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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 目无全鸡 (第1/2页)
章十 目无全鸡
千里捆龙岭,青峦披雾,松深云起。 空山寂寞,耳中传来的尽是鸟鸣虫噪,偶有猿啼狼嚎,却不闻一丝人语。 山道坎坷陡峭,多数之时其实根本没有人行之路。 尤其连绵阴雨数日之后,泥泞尚且不说,土石崩塌亦是寻常,所幸尚在大舜王都晴州所辖之内,罕有妖兽,偶有一些低阶山精妖兽,自不是袁左使一符之敌。 虽然历尽三世尘劫,但这一世的肖石毕竟还是顽童心性,初时还东瞅西顾,每一片山花烂漫,每一道涧水叮咚,都欢呼雀跃,兴致勃勃。 日上三竿,骄阳似火。数日过后,已是口干舌燥,气喘如牛,只知道步履蹒跚,行尸走rou一般跟在对自己不闻不问,视若无睹的袁左使身后。 一蓑衣老道,一红袍小僧,攀岩附葛,翻山越岭整整十日。 日渐西垂,精疲力竭之时,老道终于寻到一处背阴幽暗的废弃山洞。 肖石眼明手快,术业有专攻,多年小厮,手脚自是麻利,不待袁丹丘交代一二,便里里外外清理干净洞中山兽的遗秽残骸。 心念默动,小厮左手之中兀自多了一把一尺解牛刀,提刀四处巡游,砍了些干柴,拾了些枯草,来回几趟堆砌在洞中。 袁道爷卸下蓑衣,默念净尘咒,浑身水缭气绕,顷刻之间干净如新,又是一幅仙风道骨,飘逸之姿。 歇息片刻,老道斜眼瞅了瞅小和尚手中不知从何而来的一尺牛刀,略有讶色,却也无意搭理,一个子午火诀燃起篝火,缓缓盘膝坐在草堆之上,闭目养神。 小厮啧啧称奇,艳羡不已,但一低头,无奈看着自己这身宽大松垮的大红僧袍,溅满了泥浆,尽是斑驳,不由苦笑连连。 拍了拍光头,肖石怯怯问道,“左使大人,这身僧袍已是污浊不堪,又嫌腰宽袖阔,着实拖泥带水,肥硕了些,可否慈悲为怀,赏给小僧一套合体干净的布衣,自当感激涕零,铭感五内。” 袁丹丘神游物外,过了半晌才缓缓睁开眼,看着小厮的邋遢狼狈模样,心中暗自得意,窃笑不已。 老道脸上面无表情,漠然道,“小施主既是去了三千烦恼丝,披上这沙门缁衣自是理所当然,更何况菩提无树,明镜非台,化外之人岂可沉溺于这皮rou外相。” 眼珠滴溜一转,袁道长拍拍屁股,长身而立,几个起伏便消失在暮色之中。 片刻之后,回得洞中,却是提着一只捆住足翅,兀自挣扎悲啼的七彩锦鸡,随手扔在小厮脚下。 老道舔舔嘴道,“看小和尚你手脚利索,又有这把牛刀在手,想是勤于庖厨,伺候好这只山鸡,道爷若是吃得心满意足,自是有你的好处。” 肖石也早已饥肠辘辘,立时忘了浑身湿漉,双眼烁烁放光,撸起僧袖,提起牛刀,一言不发便是杀鸡拔毛。 只见这小厮全神贯注,左手之中这解牛刀上下翻飞,游刃有余。 手间指上,轻旋如回雪,起落似游龙,一尺多长的解牛刀举重若轻,行云流水,生生舞出三寸片刀之感。 须臾之间,已将一只光溜溜的肥鸡大卸八块,剔骨削爪,又切成齐整如一的寸许rou丁,依次穿过竹签,架在篝火之上。 袁丹丘看得目瞪口呆,盯着心无旁骛的小厮,喃喃自语道,“贫道终是悟了,你这小和尚想是当了三辈子杀鸡宰牛的庖人屠子。” 肖石闻言,兀自回过神来,心中也是惘然若失,适才解牛刀入手,只觉天人合一,一刀在手,目无全鸡,物我两忘,心中忽有所悟。 火光之中抬头看着馋涎欲滴摩拳擦掌的袁左使,小厮粲然一笑道,“道长言之谬也,仅一世之屠矣。” ? ? 识海如天地,上清而下浊。 茫茫渺渺之中,肖石那微尘神识游游荡荡,东走西顾。 西隅风沙怒卷,尚未靠近那狼牙坠子百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