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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满身的沙子没来得及清理，他想自己现在大概是有点灰头土脸、甚至有点荒唐可笑的，从去年生日开始，凌听在陆琰面前就一直傻气冲天，不像其他任何时候一样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这也太丢脸了，分明他比她还大三岁。

    “不是小名，”凌少爷张了张嘴，仿佛在思考从哪里说起，“是曾用名。”

    “凌明月？”陆琰头顶的问号登时一个变三个，他还有曾用名？她怎么不知道？？

    见鬼，他一下脸红起来：“不许叫！”

    “我……有个亲哥哥，你可能不太清楚，他情况比较特殊，十岁之后就不上学了，有专门的家教老师和医生负责教育他。我们俩的名字都是爷爷起的，他叫凌阳，我叫凌明月。”绕了一大圈，发现某个该死的问题还是绕不过去，凌听揉了揉脸，“他三岁的时候确诊了高功能自闭症，看相的先生说是因为名字起得太大了，小孩子压不住，所以大人们赶紧给我改了名。”

    这种病产检筛不出来，父母双方也没有家族精神病史，一直到临走前凌将军都很愧疚，认为是自己害了凌阳。

    陆琰从没听说过他还有个哥哥，爹妈都不爱八卦人家的家事，圈子里也没听到相关传闻，她一直以为他是独生子：“那他，就是你哥哥，现在和你们住在一起？”

    “嗯。”高功能自闭症也是自闭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凌阳有一定的自理能力，不需要人喂饭穿衣，但肯定不能放他一个人呆着，说不准什么时候他就会自残——凌爸爸不让他出现在人前就是怕他突然拿玻璃划自己的脸和胳膊，家里丢不起那个人。

    突然被告知了一个大秘密，陆玛丽心里沉甸甸的，有点高兴又有点难过，她直觉自己应该要开口安慰他几句：“你现在的名字也很好听。”

    和之前那个相比，‘凌听’显得谦卑温和不少，但也是好听的。

    “……谢谢，”凌公子回过神来，突然不太自然地看了她一眼：“所以你之前根本不知道我哥？”

    她满脸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会知道？”

    你们家里的事，也没人打电话通知我啊？

    啊——二少爷捂着脸蹲下，搞了半天之前都是他一个人在羞耻纠结，人家压根儿不知道这事！

    “其实……我们两家有过娃娃亲。”

    陆琰瞳孔地震：“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

    事情要从两家老头说起。凌老头和陆老头做了半辈子战友 朋友，年轻的时候就决定要做儿女亲家，结果两人加起来一共生了三个儿子，愣是没半个女儿，结亲的事只好暂时作罢。一直到凌阳出生，凌将军得意极了，再四表示如果老陆有孙女，娶回来给凌阳做老婆正好——本来就是俩老头口嗨，不管是凌爸爸还是陆爸爸都没当回事，再说那会儿陆爸爸根本没结婚，女儿什么的简直八字没一撇，再后来凌阳检查出了自闭症，虽然老头临去前还在叨叨大孙子不行，小孙子很健康，这事儿渐渐没人再提起。

    所以陆琰考进他初中的那一年，凌爸爸突然嘱咐他照顾meimei，他的反应会那么大。

    “也就是说，如果你哥没问题，我可能会变成你嫂子？”

    怪不得伦理梗能风靡这么久，这股突如其来的优越感是怎么回事？

    怎么也想不到她的脑回路会拐向这个方向，二少爷呛了口口水：“别想了，你变不成我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