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游园(下) (第1/2页)
为了公平起见,久负盛名的墨二公子被选为新的击鼓人,在确认了新规则下的参加人员后,他背对着人群,蒙上了布条。 盛开的金菊在少年们手中传递,鼓点缓而有序,随时可能停下。 金菊传了几轮,有人不想饮酒费尽心思作出佳作,也有人想品尝御酒直接放弃展示,而大家见喝了梨落酒的郎君都赞不绝口,也渐渐不再抵触,气氛又重新活跃了起来。 不过总是击鼓也难免乏味,几轮后便换了朱厌府的嫡公子洛觞来演奏古琴,其他的规则不变,曲目也不限,以一首完整的琴曲为界。 第一次洛觞选了首简单的练习曲,在最后一节音时金菊传到了祀幽前一个人手里,那少年正急着要把花丢给祀幽,却正正好对上了小少君冰冷的双眼。 祀幽并未接花,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里满是威胁之意,少年被他吓得一个哆嗦,最后还是没敢动作,认命地起身。 这行为实在是不太光彩,但祀幽也确实没做什么,大家虽心知肚明,却也无人置喙,拿了金菊的少年也只能自认倒霉。 少年被迫表演,选择吹了一曲埙,大概是他心里觉得委屈,演奏的中规中矩,远没达到平常的水平,到投票时许多人都犯了难,毕竟他这是无妄之灾,有些可怜,谁知始作俑者却带头鼓了掌。 “陈公子以埙吹奏的这一曲无名调倒是很有新意,在原有琴谱的基础上做了改动,使之更加契合埙的音色,又不失菊的淡泊。”祀幽颇为赞赏地道,“陈家不愧是燕上京数一数二的音律世家,陈公子年纪轻轻,乐声却是灵性十足,假以时日定能成陈大人一样的音乐大家。” 没想到琉璃少君会帮自己说话,也没想到他竟然能听出自己改编的地方,陈公子有些受宠若惊,连连道:“少君殿下谬赞……某学艺不精,让诸位见笑了。” 这小插曲就算过去了,众人交换了位置,又重新开始下一轮传花。 沈兰浅一直默不作声。“击鼓人”五轮一换,每一次停顿后他们都会随机交换位置,如今已是第五轮,而无论怎么变换位置,每一轮那鼓花都会离他更进一步……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轮就该见分晓了。 上一轮中鼓花的公子选了演唱,说希望洛觞能为他伴奏,正好作为新一轮传花的“鼓音”。这想法合情合理,众人自然应允。 两人稍作讨论,决定合演前朝名家潇湘妃子的《问菊》。 “……解语何妨片语时。” 直到唱到最后一个音,金菊已经被传到了沈兰浅前两个人手里,若琴音正常结束,应该是正好停在他前一人那里,可洛觞这次却突然在结尾改了一个转音,让鼓花正正好落在沈兰浅手上。 沈兰浅:“……” 果真是毫不意外。 他抬眼,见洛三公子已经起了身,他抱着琴,与沈兰浅对视,只意味深长地一笑,便拂衣而去。 “呀,这真是不巧。”祀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来是天意想让咱们一览沈侧君的文采了。” “确实是巧。”沈兰浅嗅着手中的金菊,轻笑着道,“久闻洛三公子琴技超绝,今日却是过足了耳瘾,没想到他连问菊这样的古曲都收放自如,最后的改编更是精妙绝伦,愈显寂寥,倒真让我有所感发。” 洛觞也算年少成名,听闻他师承琴魔,尽得真传,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短短几次传花内便能摸清规律,将时间卡的如此精准……只是他与洛觞并无交集,沈氏与朱厌府又从来没有利益争端,同为十一府嫡子洛觞也不至于被胁迫,他为何要帮祀幽针对自己? 难不成是因为……庆王? 祀幽就当听不懂他的言外话,道:“那可好了,我等便洗耳恭听。” 沈兰浅收起思绪,把玩着那朵金菊,思忖了片刻,缓声道:“白霜未降夜惊秋,冰弦不断别枝寒。暗香拂过何人叹,孤舟一隅自傲然。” “沈侧君,不知这是何解?” “我父生前便很喜菊花,每逢秋日夜深之时,他常于庭中水榭独奏,遥望满园金色,谓菊之高洁。”想到父亲,沈兰浅眼中闪过怅然,“我也不过是见洛公子于花中抚琴,触景伤情,有感而作。献丑了。” “感菊之脱俗,寄人之哀思,妙极!” “沈侧君不愧是贺太傅都称赞的才子,当真是文采斐然!” “沈侧君,这诗可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