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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不过是,春梦了无痕 (第3/5页)
心脏仿佛被重重一击,涌上的酸水让喉咙都变得酸涩起来。 理智会自我安慰,可情感却在脑中发了疯似的叫嚣。那声音如潮水般越涨越高,将理智絮絮念叨的声音逼到角落里,几乎要被全部压过。 为什么、凭什么、怎么会是这样。 这份痛苦来得清晰又尖锐,岑伤不必寻觅都能知道它的来源——那日在暴雨中寻到那间山间小屋时,他的心上就裂开了一道口子。 他是义父的新月卫长侍,是义父最忠诚最得力的狗。 所以哪怕只是一声长长的颤抖的快慰的叹息——但他怎么会认不得义父的声音? 他已经陪伴义父数载,曾是义父日日贴身随侍的心腹,他对义父的喜好了如指掌,也向来能最准确地辨明义父的情绪。 所以他怎么会听不出那日马车中传来的又到底是什么声音? 嫉妒和痛苦就像火,他如义父自焚之时那样饱受煎熬。可他没有能够熄灭火焰的清泉,只能任由这火越烧越旺,灼烧他的理智与灵魂。 天知道岑伤有多想冲进去拧断点玉的脖子。 可是、可是、可是,那是义父。 那里有,义父。 如果义父不愿意……如果义父不愿意……又有什么人能够强迫于他呢。 又怎么会……真的会有这样的事呢。 岑伤从来没有想过,他对义父的了解会在有朝一日成为焚烧他的燃料,几乎要将他灼烧殆尽。他心上的口子裂成一道漆黑的洞,任由马车中传出的那些喘息声将自己声声穿透。 他忍着,让新月卫都退开、退下、退远些,他自己也离得远远的——一辆普通的马车又能真正隔绝多少不堪的声音呢?可好像无论退了多远,他的耳畔总是萦绕着那些不该被听见的声音。岑伤咬紧了唇瓣,只觉得自己的唇齿喉舌都在发苦,苦到了极致,竟倒是被他自虐一般品出那么一丝丝的甜味—— 总该庆幸,无论是山上还是路上,站得最近最前的只他一个,能听见只言片语的,也就只他一个罢了。 这样的品咂剖析算什么,自虐?自我安慰?岑伤不知道,也说不清,他只知道自己苦得想笑,就像他在路上那十一天中拼了命的想不要义父失望,最后也不过是和点玉一样跪在义父面前。而当他终于起身——当他终于又一次起身时,却看到了系在点玉剑柄上的幻月一样。 幻月。 那么美的月亮。 那么美的月亮是永居高空的,它高高在上俯瞰着人间,一切的一切在月亮的眼中都是那么渺小,宛如蝼蚁。 本来也就该如此。 凡人何德何能,能够仰望天上的明月,分得一缕清辉便已经是无上荣耀,又何敢再生杂念。 区区蝼蚁,也敢妄图拥月入怀么? 可为什么、那为什么—— 岑伤痛苦地咬住嘴唇,他不知道该如何逃脱这甜美又苦涩的无边惩罚。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不该这样,可他居然像疯了一样去想象发出那种声音的义父的模样,那种幻想是如此的逼真,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脑海中的画面。他明明早已听话地远远地退开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耳边还在回荡着一声又一声的喘息与呻吟。那些声音如同缠绵的幽灵,在他的耳边窃窃私语,是叹息,是满足,是渴取,是索求,是催促,是命令,是放纵,是欢愉。 他居然不怕死地去回想。 他居然大不敬地去想象。 如坠幻梦。 幻梦不是真实的,岑伤知道。 可谁能拒绝这样的幻觉——是他,不是点玉,是他将义父搂在怀中,一寸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