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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霜(微rou/惩罚) (第2/5页)
他对我笑,我没理他,扭头进了自己房间。 有这样一位亲生父亲,我也不能太过苛责我的母亲在感情或家庭方面不够坚贞。 父亲离婚后,成为无国界医生,马不停蹄地前往非洲中东等地区进行国际医疗救援。又过几年,听说他也回国定居了,不过没再回我们这座城市,再后来就彻底没了消息。 年少时候,我一直隐隐希望爸爸能够见我一面,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 这也成了我的夙愿。 没有人知道,成年后的这几年间,我一直在寻找我的亲生父亲。 因为我不信楚天甚说的他不要我,我不信我的亲生父亲不爱我。我想站到他面前,亲口问问他,为什么丢下我。 又或者,仅仅只是见他一面。 我不能没有父亲的爱,因为我的母亲,早已足够恨我。 自我出生起,母亲一直不喜欢我,我以为她是埋怨父亲,连带埋怨我。后来我才知道,她根本不需要我,她根本没想要女儿,或者任何一个后代。 偏偏我这个女儿的存在,让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第一个男人,又阴差阳错,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让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第二个男人。 世事还真是充满讽刺。 我是个意外。 我是个不该存在的生命,我本来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 所以这个世界可以尽情地对我冷眼相待,对我的一切遭遇幸灾乐祸,可以戏弄我,折磨我,偏偏不屑于救赎我,吝啬于柔软爱我。 所以我在这个世界得到的,只有血淋淋的伤口和冷冰冰的匕首,或许还有一条,用以自缢的绳子。 要么杀戮伤害,要么了结自己。 我出生于冬日。 听说那一日下了雪,很大的雪。 我站在二十年后的冬日里,看着窗外纷纷扬扬飒沓挥洒的大雪,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我不曾目睹过的冬日,是否也是这样铺天盖地的白,满眼的白。 白得干净,白得惨烈,白得不忍细看。 你看,我出生时是干净的,我的骨头,我的血rou,我的皮肤,都是干干净净的,像这片白。 可是为什么,他们要把我弄脏。 我听见那个二十多年前面世的婴儿的第一声啼哭,看见她眼中盛开的一朵冰凉的白莲,护士纷纷惊诧,她出生时,医院池塘里也盛开了一朵白莲。 这是冬日,白莲盛开,天有异象。 病房的玻璃窗内结了一层霜,透过这层霜,恰好看到楼底池塘中央的白莲。 这个婴儿的父亲为其取名为惊霜。 你知道我何时开始有病? 高中的时候。 也是我第一次真正对母亲感到绝望。 那会儿我的心理状态已经很不正常了,第一个发现的是我们学校的心理医生,她很年轻,为人处世还带着一股初入社会的学生才会有的严谨执着的态度,她和我聊天,从我的只言片语中猜测到一些可能已经发生了的事情。 她联系我的母亲,希望能够引起她的警惕。 后来我时常想起这位心理医生,她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善良而天真的人类。 你们猜我母亲说什么? 她说我所说的一切不过是我自己的臆想,她说我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她说我是过分仰慕我的继父,所以才会编造出这样离谱的耸人听闻的故事。 事实是,我所说的一切子虚乌有。 她朝这位年轻的女医生客套地微笑,您也知道,青春期少女的想象力能有多丰富,我们会做好引导的。 为了增强她言辞的可信度,她又说,如果您知道她的继父是谁,就不会感到奇怪了。 于是她终于能够顺理成章、颇为自豪地开始介绍她的现任丈夫。 大检察官楚天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