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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2/6页)
忆后所能给出的线索能在这个案件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那是否意味着他知道凶手是谁,甚至是这起案件的亲历者? 医生停下了把玩钢笔的手,他抬眼,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若有所思地盯向空。即使医生直至目前没有展露出具有攻击性和威胁性的一面,但空依然觉得他就像某种潜伏在草丛中,紧盯着猎物的蛇类。在空的目光下,医生反而慢慢地勾起嘴角,似乎想要缓和紧张的气氛。空看到他额前的一缕头发在微微晃动。 不得不承认的是,即使这位医生表现得怪异而富有侵略性,他仍然有些神秘的魅力。 “在维斯塔利亚当地有着一个有些历史的家族,并不庞大,甚至称得上是血脉稀薄,留存至今的仅有一脉,窝存在乡下庄园的宅邸中。而就在去年11月份,这栋古老宅邸失了火,几乎所有家族成员都在那一场大火中丧生。”医生停顿,有意无意地瞥过窗外荒草丛生的院落。 “所有人在医生解剖那几具焦黑的尸体前都认为这只是个意外——如果没有发现那几具可怜尸体上的致命伤的话。”医生从喉咙中发出像是笑声的声音,嘶哑,压抑,像是落在枯枝败叶上的乌鸦的叫声。 “大火毁了一切证据,除了你。” “你很幸运。” 空抿嘴,努力缓解面前这位医生给他带来的不适感,“只有我是目击者,那么凶手为什么没杀我?我为什么会失忆?” “这就得靠你自己和我的治疗方法了。”医生没再说更多,而是从右口袋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用钢笔黑色的墨水在那上面签名。 “多托雷,我的名字。”他用三根手指轻轻地将这块写着他名字的手帕从木质桌面上推给空,熟稔得就像是递一张商务名片。 “稍后会有护士来做些准备。”多托雷自顾自地说完这句话后,就推开门离开了。离开前,他手上的金属腕表碰到桌沿发出的轻响似乎依然回荡在空的脑中。 待到白色的护士们涌入房间,空才发觉自己的掌心之中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在她们的身影间,空瞧见了窗外泛滥的野兔,雏菊,正在发育的昆虫,和蝴蝶的磷粉。 2. 午后的日光像是某种致幻剂,苍白的光晕模糊了蔷薇花的颜色,让它们看上去就像是女性的唇。空迟缓地转动眼球,感觉到自己背上的毛孔因为炎热而分泌出咸味的汗水。他觉得自己正坐在一棵树下,那是在什么地方?花园?应该是的。鸟的鸣叫和蝴蝶振翅的声音证明这里芬芳满园,生机勃勃。 他的手上像是抓握着什么东西,不过他没看,而是疲惫地闭上眼。一只乌鸦的眼睛落在树梢上。他觉得自己的灵魂正在坠落,接着,他又张开沉重的眼皮。 没有大树,花朵,乌鸦;只有洁白的天花板,和正在散发出太阳光辉的白炽灯。 你看到了什么?一个声音顺着意识的海浪被冲上沙滩。 空呆呆地盯着天花板,黑色的影子徘徊在他金色的眼睛里。 花园,大树。他说。 还有呢? 一只……黑色的乌鸦。 多托雷挑眉,并未多说什么,而是指引空继续下潜到意识的深处。 白炽灯高高悬挂,几只微小的虫子像是鸟一样环绕着天空飞翔,渐渐的,黑色的虫子变成了黑色的乌鸦,空的裸露的左腿膝盖上。乌鸦用冰冷的眼睛盯着他。 乌鸦尖锐的喙刺入他的皮肤,大量殷红的血液从伤口涌出,他闻到木头和蛋白质灼烧的气味,他感到自己的血rou正在一点点地被火焰吞噬。他的眼睛灼痛,流泪,恍惚之间,又仿佛隐隐约约看到了树上密密麻麻的红色眼球。 它们在死死地凝视着他。 空惊恐地醒来,像一条落到地上的金鱼挣扎喘息,他的后背已然被冷汗浸湿。他的胸口不断上下起伏,透过单薄的衣服,多托雷似乎能隐隐约约看到他的根根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