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加勒斯特情人(6) (第1/2页)
布加勒斯特情人(6)
查理苏直到晚餐都没有回来,他派了人告诉你诊所有个严重的病人需要他照料,当然他也没有忘记让来人给你带上一束花。查理苏不在,你自然地找了借口推脱了与陆沉一起共进晚餐,并不是为了逃避陆沉,只是为了逃避你自己曾经信誓旦旦的承诺。 查理苏找到你的时候,大概是陆沉回到罗马尼亚的半年后,你向他表明了你对这场父辈们定下的婚约感到厌烦,他也丝毫不觉得奇怪,他递给你一份合约,上面列明了婚后互不干涉的事项条例,当然,他也不会在生活上亏待你。他向你表示他只是需要这场婚礼,这是一笔对你来说绝不亏本的买卖。你将合约一直放在床头柜上,在墨迹变淡,纸张开始变脆的时日里,查理苏总以未婚夫的身份邀请你参加酒会,宴会上的熟面孔总是与你心照不宣地笑谈着——情妇在情人离去后,自然要巴结另一个贵族,这样才能维持她令人羡艳的生活,如此顺理成章,他们眼里的你自然也是这样的。 你与查理苏约会,上床,做着符合着情妇这个身份应该做的事,也没有人提起过那份婚约,直到陆沉再也没有过回信,查理苏的名字开始蚕食你的心,开始无处不在地侵入你的生活。 罗马尼亚变成一个遥远的国度,那个男人的承诺与你年少的幻想,不过都是时间的残骸。 你把你签好了姓名的合约递给查理苏的时候,他看着老旧的纸张上未干的墨迹,挑了挑眉毛,说着“我就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女人拒绝我”,将合约撕碎了揉成团,随手丢出了窗外。 “当然,我很高兴。” 合约不需要了,也再也没有谁的情人,你将成为查理苏公爵妻子的消息,很快传遍了葡萄牙。没有任何流言蜚语议论你的过去,婚礼的消息宣布之后,整个里斯本的贵族都像没见过陆沉一样。人们“没有见过”陆沉,自然也“没有见过”你,你由始至终都只是查理苏的未婚妻。 你躲进教堂,乌鸦仍旧在天空呜咽,圣母开始哭泣。 陆沉很少有不戴眼镜的时候,他站在教堂外,仰起头沉着肩,尖塔刺穿月亮,乌鸦绕着光盘旋。教堂的大门紧闭,大概是听见了你的忏悔,才会让他站在这里。 他从来不相信那些无用的祷告,也从来不需要上帝的怜悯,可笑的是,居然也会有一天,他站在教堂外,听着你念他的名字,为了与他相见祈求上帝的宽恕,用那些虚无缥缈的信仰去原谅自己那所谓不洁的灵魂。 原来相见,也需要忏悔。 女仆一早便被陆沉支走,自然没有人来提醒你夜已经很深了,他也没有推开那扇门,只是等着,偶尔点起一支卷烟,看着那一点火光明了又灭,跟着他的呼吸一寸寸燃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