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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鱼不作梦。有个人轻轻这么说。 牠们睡觉的时候头上尾下,漂浮在如同真空的深海之中,但牠们不作梦。我问他从哪里知道这件事,他用一种理所当然口吻回答:我爸爸这样说。 父母亲说过的话在小时候就是圭臬,而在长大以后,那些话有些会被时间掏空骨干,有些却会根深蒂固停留脑海,直到我们将它献给孩子为止。 我从睡梦中深吸口气后醒来,望着头上长方形的冷冷白光发愣,足足花了好几秒才意识到我人在火车上。冷气太冷了,我整个人缩得像球蟒一样,用这种姿势入睡的后果就是浑身关节不听话的抽痛起来。 我调整睡姿,拨弄耳机使它从耳内将外头世界隔绝,仅剩nickdrake柔软透点凉意的声线穿梭。但事实上,醒来一次之后,要再入睡变成艰难的尝试。我索性闭上眼,细细思考究竟是从哪听来鲸鱼不作梦这种奇妙论调,也许这是之前从报章杂志惊鸿一瞥的说法,但我总认为这确确实实是从某个人口中听来的。 「你回来囉?」 独自拖着行李到家门口,打开门就看到我妹培青跟我爸两人横卧沙发,眼睛没离开过电视跟锁门的我说话。任培青什么不学,偏偏跟我爸学到坐没坐相,我放下行李后就用脚踹了下她的屁股要她让个位置,硬是挤在她和我爸中间。 我左顾右盼,没看到我妈的身影,「爸,妈呢?」 「她喔,还在公司里。」我爸看了下时鐘,「最近是他们那產业的旺季,应该八点半就可以下班,晚点我会出门接她。」 「那等等我也跟你一起出去。」我把头靠在我爸腰上,他伸过手来胡乱搓揉我的头发,而仅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小动作,就让我眼眶缓缓发烫。 我于是想到自己在那个遥远的城市之中,有极少的时间是放心的,多半处于不安与猜疑的状态之中。就算有简智雨还有一些朋友和我作伴,每当我自例行的工作解脱之后,我还是感觉自己像是从主体脱落的小零件,孤零零的滑往每一个地方。 培青咚的一声跟着躺在我腰上,「姐你工作这么累就先待在家休息,帮我们看家就好。」 她的重量我乐于承受,心里泛起丝丝暖意。我不像老爸那样手下留情,而是放肆揉乱她一头长发,培青尖叫一声抱头坐起来,随后不甘示弱的朝我扑来回礼,搞得最后我爸叹口气说「沙发震成这样都没办法看电视了」,默默用脚勾来小板凳坐下。 他们出门去接妈下班的时候,我在家里整理行李,想起到达目的地也该打个电话给孙絳文,才这么想,手机便懂得通灵似的响起,我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