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一章:我要回家 (第1/4页)
第二七一章:我要回家
時至仲春,深夜時氣亦和暖,原婉然卻如墮冰河,肌膚起粟。 她極力扼抑手指顫抖,緩緩鬆開身上綁帶,矮下身讓嗷嗚由她背上跳落。 “嗷嗚沒跟著我,”她向趙玦低聲下氣,“是我將牠綁來。” 趙玦不置可否,朝通往園子的角門讓:“回去吧。” 原婉然轉頭瞥向那道僅剩數步之遙,通往街上的角門,以及門上銅鎖,心中十分不甘,到底只能忍住眼淚回園。 趙玦早作調度,當下從院裡到園子的角門沿途大開,原婉然花了許久工夫好容易出了園子走到外宅,沒花多久便要走完回程。 事已至此,她肚裡盤算如何“陪罪”平息趙玦肝火,及至走到園子附近,遠遠見了園門,雙腿灌鉛似地定住腳——當真又要回到牢中牢,籠中籠了。 趙玦等了她一會兒,方道:“走吧。” 原婉然出聲答應,邁開腿腳卻一步挪不了三寸,委實不願往牢裡越走越深。 趙忠在旁木著臉,心裡極不以為然。 他家二爺徹夜未眠,又動了一番氣惱,在在傷身,正該回居處歇息,原婉然偏還拖拖拉拉。 趙忠心煩不耐,握持火炬的手不覺動了動。 嗷嗚依在原婉然裙畔,牠的智識不足以明白主人為何整宿揹著牠上天下地,但憑本能感知出四周氛圍詭異,主人心緒憂懼,回程便緊跟她身側。 當趙忠手中火炬火苗搖擺,光影閃動格外分明。嗷嗚警惕留心,直覺趙忠對原婉然沒好氣,便朝他低狺,走到自家主人身前作勢護衛。 原婉然不明所以,但見嗷嗚半大不小的身軀擋住自己,要將遠處的趙忠隔開,鼻頭發酸。 趙玦不疾不徐道:“嗷嗚,安靜。” 嗷嗚的低狺如遭剪子鉸斷,即刻沒了。 原婉然睜大眼睛,嗷嗚順從趙玦但並無懼怕之情,也就是說,牠之所以靜下來全是單純服從趙玦命令? 趙玦看穿她疑惑,道:“家中大狗全聽我號令,嗷嗚亦然。” 大狗牙尖力大,足以殺人,他防患未然,讓別業裡所有大狗受調教,從小便識得並服從自己這個家主,杜絕安全隱憂。 原婉然聞言噁心暈眩。 她耗盡氣力出逃,不但自始至終深陷在趙玦佈下的天羅地網,竟連嗷嗚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她一時立不穩,身形搖晃。 趙玦不假思索上前欲待扶人,原婉然一見他靠近,慌忙後退。 趙玦面色微變,隨即恢復常態停住腳,不著痕跡收回手。 原婉然出逃失敗,所受打擊非輕,初時失意恍惚,如今漸漸回神,便想立時弄明白一樁事。 “你如何知道我要逃?”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究竟哪裡教你起疑?” 趙玦見她執意做個明白鬼,便道:“你不輕易談旁人私事,卻自行向池娘子祝願她回鄉,夫妻團聚。舉止反常,必有異動。” 原婉然大吃一驚,胸口窒悶噁心更甚:“你連池娘子和我往來都在刺探?” “不錯,”趙玦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在你利用風箏挾帶字條之後。” 原婉然面上本就不剩多少血色,這下蒼白如紙:“原來你知道……那麼風箏……” “已經全數找回。” 原婉然料不到趙玦對她掌控嚴密至此,這已非對她兜頭撒下天羅地網,竟是活埋,將她困得密不透風,一根指頭都動不得。 她看向趙玦,無法掩飾忌憚怨憤。 趙玦亦早已滿腔怒氣,終究不願當著手下的面向原婉然發作,教她沒臉;再見她氣色越來越差,天大的火氣也不得不稍作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