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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4) (第2/3页)
不是。赵财,也不是。 我轻声道:「随雅,喊我一声承浚吧。」 他笑了笑:「我倒是一直想喊,但我又不是景啟赭,这样喊,我怕乱了辈分。皇叔。」 我听见这句话时,顿时觉得天地间一片虚空。 是,明明他和啟赭、和啟檀他们一样,该喊我一声皇叔。 他道:「皇叔,今天你我说了很多话,都是肺腑之言,景卫邑与云毓的肺腑之言。可这场戏,要到此为止了。因为我知道你过来,说这些话,实则为了景啟赭。你喊着云毓时,亦已知道,我是谁。」 对,我知道他是谁,但我自欺欺人地一直和自己说,也许我猜错了,这事本不可能,他就是云毓。 云毓直视着我,「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慢慢道:「……昔日云棠造反时,我就有一件事想不通,他只是文臣,并没有直接掌管兵权,即便造反成功,要如何使眾人臣服……」 在承州,遇见云毓之后,有些事亦让我费解。 云毓并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在承州时,他放了我和柳桐倚离开,之后我们遇见了云载,再到后来,又在万家大船见到云毓,让我觉得很奇怪。 云毓说,他是为了啟赭过来的。 但啟赭既然要出行,必定一切安排妥当,我虽对张屏不甚瞭解,也觉得,他不至于要通知一个工部的官员在治水的时候跑来护驾。何况当时承州还有啟檀。 就如同云载的船一直莫名其妙跟着我们一样。 定然不可能是为了我和柳桐倚,那么就只剩下啟赭了。 那天晚上,云毓扮成云载来和我相见。 柳桐倚对我说,做一张面具,要很长时间。所以云毓扮成云载那张面具并不是临时做的。 这样便有了几种可能,一是,云毓常常扮成云载,到江湖上走动;二是,云载做的是大生意,沾了点偏门,为了安全起见,会让心腹的手下扮成他的模样。所以备有这种东西。 云毓一向不做多馀的事情,就像那天,他要柳桐倚与楚寻合奏,实际是告诉我这两人认识一样。 云载打了云毓,说明他和云棠父子并非恩断义绝的不和。 云载与云棠父子决裂之时,云棠还没有位极人臣,到了可以琢磨造反的时候。 他那时就把自己的长子送到外面去,有所绸繆,更加奇怪。 这让我想起,我假死遁出宫后,在芹菜巷休养时,张萧和我说过的话,「王妃早担心会有这一天,因为王爷就算没有先怀王殿下那么高的功勋,怀王府知道的秘密也太多了。」 原来我爹除了战功之外,还掺和进过一宗皇室血脉案。 这事张萧和曹总管也只知道个隐约。同光帝昔日曾经和一位民间女子有过露水姻缘。 当时柳皇后病逝,同光帝寂寞难耐,出宫踏青时出了这样一桩风流事。 那女子竟珠胎暗结,生了个儿子。 同光帝没有认这对母子将他们接进宫,具体什么原因就不清楚了。但这是明智之举。这孩子母亲卑贱,无靠山,在宫中还不如在民间。 我爹还一直偷偷照拂那对母子。后来,同光帝驾崩了,先帝继位。忙乱时,那女子家乡发了水灾,从此失去了音讯。 云毓道:「我爹曾经说过,昔日祖父与祖母相识与海棠花下,于是他名棠。」 他笑了笑,「其实家兄并没有加害皇上之意,只是他和皇上好歹是堂兄弟,想在一起叙一叙,皇叔过虑了。」 我真的死也不想听他喊我那两个字,他偏偏在不断地喊。 他说:「皇叔,我和景啟赭、景啟檀其实是一样的。」 我头疼欲裂,几乎想拔刀把耳朵割了。 云毓那样笑着看着我,「皇叔,如果我们兄弟今天真的想对景啟赭做些什么,你会把我们怎样?你会把我怎样?」 我扶着桌子站起身,「没有这个如果,因为没发生什么,皇上只是到万家大船转了一下,其馀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