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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虏1(当庭杖责亡国公主,流落受辱闪回,捆绑游街,打脚心 (第2/2页)
了数道艳红的板痕。更鲜艳的,却是她足踝间的绳结,衬托在群青裙摆之上,宛如坠在两腿间的第二颗心。 她的脚趾微微蜷起,两膝并得很紧,一边女史掀着裙摆,另一边女史便高举青竹戒尺,一边低声吟诵着《礼记·内则》中妇人侍奉尊长的要义,一边重重笞挞着她的两足足心。 啪!啪!啪! “鸡初鸣,咸盥漱,栉縰、笄总,衣绅……” 她的确“栉縰”“笄总”,等待着宗族尊长的处置。她通身锦衣包裹、钗环簪珥一样不落,满头金珠首饰,在双足受笞时,不过轻轻摇动,连一丝声响也无。她知道今日尚长,此时犯了一样规矩,恐怕都要加倍地折为笞杖。十下戒尺打完,她疼得微微有些目眩,随即便被女史左右搀着,从跪在轺车上,变作跪在那示众的肩舆上,其间红肿赤裸的双足几乎没有碰到地面。 跟随车架的伎乐,早在上殿前就已经停下,取而代之的,是不知在哪个耳室中陈列的编钟,雅乐若有若无的,如风一样,飘下丹陛。司马玟跪坐在肩舆上,浑身有些悚然。当今天子登基时发妻早已亡故,故而中宫空悬,处置她的意旨,是由太子妃文君代为宣判的。 “玟meimei,如今中原未定,北方被夷虏所据,我等养兵江左,又得诸衣冠世家扶持,没有一日不想着北归。举目见日,不见的何止是长安宫?同样是神州,是洛阳!可偏偏在这种时候,那伪称汉国的夷狄皇帝,虏我先朝惠皇后不说,竟然恬不知耻地封她为后。清河,阿嫂体谅你的不得已,可是伪后毕竟是你的生母,如今这个关头,你不出来表态,又有谁能替你说话呢?不过吃一点苦头,陛下不会生你的气的。” 那时她才知道,自洛阳城陷,就与她失散分离的母亲,竟然又作了匈奴汉国的皇后。四个女官抬起肩舆,她被举得高高的,慢慢步上丹墀。殿前贵人鳞列,内外命妇俱是目不转睛地睇视着她。看她颈间的红麻绳,看她被捆着隆起的双乳与臀,看她高梳的云髻、垂在耳边金光璀璨的簪珥。 司马玟心中忽然有一种酸楚与畅快交加的痛楚,她想起自己的渡江与被掳:她想起吴兴钱氏,想起被呼为奴婢,想起跪伏在地,被那位钱家娘子捏着下颌掌掴,想着被笞责后赤裸着侍奉主妇……她想,惠皇后毕竟是比她幸运一些的。 肩舆停在离皇帝约三尺的距离,正好使她可以聆听天音,却不至于使贵人被罪人冒犯。太子与太子妃侍立在东,紧挨着的下首,王氏的丞相夫人却是有座的。其余的内外命妇,依次向下站着。 司马玟不知她们要站多久,这顿似献祭、似赎罪的笞责,又要持续多久。女官放下肩舆时,上前拔下了她两侧鬓边的簪珥,“脱簪待罪、洗耳恭听”,她静跪着。司制女官向上四拜,由太子递旨,女官便跪立着开始宣读司马玟昭昭的罪行。 “清河公主……”数段骈四俪六的冠冕堂皇,后面是宣判: “今特特褫夺其公主位,罪女于宫内受累笞,谨慎其身……” 她低着头,微微地转动眼睛,她身旁就是刑架。一只垫着厚褥的矮案,一座约有人高,满雕獬豸神兽的实木刑架,一个专用的、笞小腿时用于垫高两脚的软垫,最后一架则似一座微隆的小山,及膝高,铺着锦袱,大概是跪伏在地时用于顶高双臀。 仅仅只看这些备好的刑架,司马玟已经不敢去想,今日究竟有多少种刑罚要落在她的臀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