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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 (第1/2页)
起初我想,它是假的,是幻影。可后来那个声音越发地真切了,我就蒙上被子不去听,可是接着我听见了隔壁推开窗户的声音,连着楼上的几户也推开了床,他们也听见了大象。我伸手要去摸摸它热不热,是不是真的,它却避开了。于是我想,也许它真的是一头大象呢,只是它天生就没有眼睛,在动物园里也没人喜欢它,可能会被卖掉,卖给一些给巨人治病的医生肢解掉。唉,我想,它真可怜啊,它一定是逃了出来。可为什么要来找我呢。窗户是有铁栏的,我只能绕路去追它,因为我刚才没注意,并不知道它为何而来。我没有打断他,任由他继续说,大概没什么人会倾听他这些不着调的故事,但我却觉得这很有趣,再加上一种猜测他可能在疯言疯语中透露这种家族遗传病信息的心情,我听得非常认真。这几乎使我同情他了。我追着它到花园里,它脚步又沉又笨拙,我知道它要去海边,但是它没有眼睛。于是我说,我带你去吧。等我走近它,我发觉它的皮肤是银色的,它在发光,草地和树木全成了银色。它让我骑在它背上,它的耳朵长出来了,越变越大,成了翅膀。随着它越升越高,空气就越来越冷,我手脚发抖,抓不紧它滑溜溜的皮肤,于是甩了下去,头撞在花园里雕像底座的脚上,那回我差点死在那儿了,它们真的太狡猾了,你知道吗。事实上他身体健康,思维也很清醒,唯一困扰他的就是幻觉。有天他去餐厅里吃饭,他忽然发现餐桌全换成了牌桌,筹码是每个人的生命。最中间是一张轮盘,围着的是一群穿着二战军装的美国大兵,他们招手要他过去,叫他下注,但他没有筹码。于是他们拿出了他的心放在天平上称量,然后他们放下筹码,最薄的一片也会使他的心脏被压得升起。于是在恐惧中,他夺回了自己的心脏,不顾所有人的阻拦,跳出了窗外。还好,餐厅只是在第一层。他和我讲了好多幻觉。有一则我觉得是真的,他说他有时下午在四楼做检查时,会从窗户眺望到对面街上校车经过,有个小女孩下车,她的mama来接她,给她红色包装的牛奶。他说,幻影太狡猾了,它总是要弄得很真,好让他从窗户那儿跳出去。在很多年后,维布和我在埃德温的林场里散步,他说起了自己的幻觉,我忽然明白了。他们的天赋赋予他们不同常人的能力,同时他们异常的思维方式,他们太容易洞察他人,理解方式也太特别。也许那些狡猾的幻影,是他们所见过的人与事在他们心灵中的投影,他们真正地理解了他人的内心,因而他人也在他们内心中生出形象,难辨真假。于是我有些好奇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会是一股上升着渐而燃着的氢气,还是一条尾巴长得像蟒蛇的人鱼。说了关于幻觉的长篇大论,他也有些累了,我去给他倒了杯热红茶,他捧在手里又说:所以,维布他的父母,上帝保佑他们的灵魂,一定是给这些幻影害死的。它们是我们家族终生的敌人,最厉害的对手,我从没听说过谁能打败它们的。也许有吧,可打败了幻影的人,又被其他东西打败了。没谁能总是赢,是不是?对啊,不疯狂致死,也有疾病和别的灾难紧紧地跟在你们身后。我忍不住叹气,我不知道维布为什么要受这种诅咒。而我又立即想起那段话,维布可能会对我说:起先我的家族在那小村子里住了几百年,全是近亲,一代代通婚出了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