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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些难以启齿的梦吧,Dr. Foster?” “我向来记性不佳,梦醒之后记不起具体内容。”Sam转过身面对着发问的Henry。因为窗帘的阻挡而微暗的室内,谁都没有抬手开灯的意思,尽管对行动受阻的病人来说只消一个请求,另一个热心肠的医生就会为他办到,但当久未交流的二人都看不清对方的脸时,也许就是坦诚相待的开始。 尽管微暗之中只能捕捉到病床上一个消瘦的轮廓。 “很豁达的类型。想来你也不是那种会在和各色人等打交道后难以抽身的人。” 这是否是在暗示自己的处境? Sam补充,“但如果梦境带给我切实的感受,情绪记忆我会记得。” “比如什么……恐惧?终于从噩梦中挣扎着醒来,然后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Sam开始想象Henry讲这句话时脸上笑意并未散去,然后发现这的确是他几个月来期盼看到的事物。 “我不知道……那是你所能感受到的吗,在……你所经历的事情之后?” “我不知道……在我所经历的事情之后,除了无聊还有什么?” Henry一板一眼学着Sam的语气,令后者猜想他是不是抱有惹恼自己的意图。 很常见,在病人身上太常见了。懊恼自己还没有恢复行动力还不能出院,就把气撒在医护人员身上。可Henry对这个好像无所谓,单纯是为了好玩。一种小小的幽默感,让话题不那么沉闷。 Sam禁不住开始怀疑这些想法是不是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我在你面前出现,是不是也是你口中‘无聊’的一部分。” 囿于之中的他就这样问了,但出于一些情绪,问句并未以上扬结束。 回应他的只有来自门外的一连串响动。滚轮和地面快速摩擦,鞋底快步踏过门前又远去,门上的窗子闪过几个帽顶,最终都归于沉寂。Sam对这些声响再熟悉不过,又一场成功的手术,隔壁病房住进了新病号。 几乎微不可闻的长叹,病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那个已经可以下床走动的年轻人伸了个懒腰,继续躺坐在上面,只是姿势有所不同了,因为Sam这会看到的轮廓来自侧脸,高挺的鼻子下,嘴唇微张,说不清是叹气还是哈欠的一声叹息。 “你曾要我确认你的真实,这里又……” 这句近似于梦呓的话突然停住。 “什么?”Sam追问。 一声就像是发现自己失言而掩盖过去的轻笑,“呵……该怎么说呢,我原本期待你能问点别的。” “你期待我问些什么?” “不如我来发问吧,”声音陡然一扫阴沉,带着些许兴致,“实在是想不起来……医生你应该有听到过吧,我的dying declaration是什么。” 一时间Sam没反应过来,用在法庭作证时的正式词汇突然插进日常对话里,这几个月都是些什么思虑在这个年轻人脑子里打转? “你也知道,这个世上少不了阴谋论的信徒,”冷淡的语调中带有不容置疑,“一对情侣或者夫妻,其中一方死亡,活下来的那个会被怎么看,这一点没必要说了吧。” “Henry……没有人这么想你,”Sam快步走到床前摁住Henry的双肩,“你差点也没命了,大家都很同情你,那只是一次不幸的事故。” 侧脸因上半身得到了新的支撑,换了角度直面Sam。走廊的灯光从门窗照进来,光条恰好照亮了Henry的双眼。 但即使是这样,Sam也没能从中发现本该有的光芒。 “很遗憾,我拒绝相信这个说辞。” 3 “你难道不是为了弄清这个吗。不然为什么,”无光的双眼回望Sam,嘴角扯动得似笑非笑,“要在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身侧陪伴这么久,单凭同情心驱动,你觉得这具备足够的说服力吗?” 这回轮到Sam无言。 “虽然我是那个活下来的,但相比起就此告别世界的她,我今后将背负不小的重担,”但Henry并未挣脱自己双肩上他的手,自顾自继